空巷

Title：Heartbeat Song
Pairing：Jackson Wang/Wowkie Zhang
Rating：PG-13
Warning：《Sugar Ray》番外，小甜饼一发完结

请配合BGM食用




“我们要去德国参加音乐节啦！”

王嘉尔接到张伟的这个电话时是有些恍惚的，一来张伟本就不是爱讲电话的主儿，甚至对用电话交流这事有那么点抵触心理，再加上这句话本身的信息量，王嘉尔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才给出了回应。

“真的吗？！”他对着空气睁大了眼睛，“好厉害啊！”

电话那头的张伟笑他，“你这反应速度可真够快的，不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吗？”

王嘉尔将手中的水杯放回了桌子上，一时语塞。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张伟见他不说话，就顾自继续念叨，“每年都有这个名额的，上个月这边的负责人弄了个什么battle，郭阳看到就顺手给咱们乐队报名了，还跑了好几个场子呢，跟选秀似的，不知怎么的就拿了冠军，说是六月就可以去德国啦！”

王嘉尔听见对方那边传过来的嘈杂声，顺口问道，“哥哥你现在是在哪里？”

“我还能在哪儿？”张伟又笑，“我在决赛现场啊！王文博已经下去high啦！”

所以。王嘉尔判断道。张伟不仅亲自打电话告知了他这个事，而且还是在现场出了结果就直接拨了这个电话的。这个结论让他不禁有些飘飘然的得意感。

此时他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但他最终只说了一句。

“我也要去！”



然而请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嘉尔缠着Cindy软磨硬泡了整整一个月，对方才终于答应帮他请出一个星期的假期来，代价是更加紧密的通告安排和一份伴手礼。得到准假的那位忙得不亦乐乎，一边兴冲冲地开始收拾行李。

一开始他还因为对方没有告知他参加比赛这一回事而感到有那么点儿失落，但转念又觉得张伟本就不是爱把自己的计划都一股脑儿地昭告天下的那种人，何况他都在得知结果的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件事了，王嘉尔猜想对方还是很乐意和他分享的。

和张伟交往了大半年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对于张伟这个人，总之就是不要猜，反正也猜不透。

毕竟他自己也没什么弯弯肠子，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对方的这个特点。

他记得早些时候郭阳就和他说过，张伟的毕生理想有三个，一是在体育馆开专场演唱会，二是自己写的歌能上春晚，三是参加老外的音乐节。大概他本人也不会料到最先实现的是第三个。

所以王嘉尔说要同去的心思其实也很简单，他觉得这大概是张伟的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他想参与其中。

说出来倒是有着极度浪漫的意味。

张伟破天荒地连搪塞都省略了，直接默许了他的这个想法。

由于假期本就不长的缘故，为了节约时间，王嘉尔选择了后对方一步直接飞去慕尼黑碰面，登机前他烧着国际漫游和张伟通了个电话，再三确认对方没有水土不服也没有遭遇任何不便，系上安全带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关掉了手机。

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没有空余的客房可订，他只好就近选择了一家。

抵达慕尼黑的时候张伟没去机场接他，他自己打了个车直奔酒店，路上又给张伟打了个电话，但是没人接听。

酒店离音乐节的场地不远，入住的大概都是从世界各地赶来凑热闹的人，王嘉尔从大厅到客房的过程中听到了不下八种语言，这才有了这个音乐节或许真的来头不小的实感。

哥哥果然是很厉害的人呢。

摊在床上倒时差的王嘉尔这样想道。



半梦半醒间他隐约听到有人在敲他的房门。

翻身下床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刚一开门，便瞧见张伟捧了个牛皮纸袋挤了进来。

“你睡得真够沉的，再不开门我可要报警了。”

王嘉尔揉了揉太阳穴，“哥哥这么担心我啊。”

“你就臭美吧！”张伟翻了个白眼，将袋子搁在桌上，“晚饭，不用太感谢我。”

王嘉尔走过去扒开袋子瞧了一眼，撇了撇嘴，“哥哥，为什么来德国还吃汉堡啊？”他看了眼窗外天色还早，便说道，“我们去街上的餐厅吃吧，把郭阳哥哥他们都叫上？”

“汉堡这么好吃的东西有什么可挑剔的！”张伟反驳道，“德国菜不就香肠跟土豆吗，我也不爱吃那个，再说了，明天就是音乐节，现在街上可热闹了，没馆子给你下。”

被说服的王嘉尔没有再坚持，在桌边乖乖地坐了下来。

张伟坐到他身旁，从纸袋里掏出一只汉堡。

“你怎么才来啊？之前不还说要看乐队排练吗？你Cindy姐没有跟你来？”

一连串的问题让还在倒时差的王嘉尔有些懵，他琢磨了一会儿才从那问句里听出了一点埋怨的意思来，于是有些开心，“我也想看哥哥排练啊，可是Cindy姐只给我请了一周的假期，我想在音乐节之后多玩几天。”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因为是和哥哥一起，Cindy姐很放心。”

其实沈Cindy只是不想当电灯泡而已。张伟在心里嘀咕道。王嘉尔经纪人的性子他可是琢磨透了，说放心让王嘉尔一个人往国外人多的地方跑他还真不信，敢情是把看住王嘉尔的责任都扔给他了。

不过这天高皇帝远的，只要王嘉尔安全归国没有缺胳膊断腿，其他的沈Cindy可就管不着了。他又想。

王嘉尔也从纸袋里掏了一只汉堡出来，还是热的。

“哥哥，德国的汉堡有什么不一样吗？”

“能有什么不一样？”张伟笑道，“你赶紧吃吧，哪这么多废话。”

当然不一样了。王嘉尔心想。这可是他的张伟哥哥特地买给他的汉堡，还多加了一份芝士，尽管他对于汉堡并没有张伟那样的热情，但倒时差倒得天昏地暗的时候能够吃上一只热乎乎的汉堡还是挺美妙的。

他因为这个想法而感到了万分的满足。

啃着汉堡的时候他不着边际地想，如果以后在采访中被问到女朋友（尽管并不是真正的“女朋友”）为他做过的最浪漫的事，他一定会说，是在他倒时差的时候敲他的房门给他送了一只汉堡。

想很远的王嘉尔对张伟露出了一个甜度满分的微笑。

“哥哥，我觉得汉堡也挺好吃的。”



第二天一早王嘉尔就去舞台前占了个位。

由于缺乏经验的缘故，他并没有料到有很多观众从前一晚就开始在公园里搭帐篷了，他到的时候最前排的护栏处已经挂了一列的人，聊天的聊天，调情的调情，身旁来来往往的人时而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也笑着回应。

观众区后面的树下有情侣在接吻，王嘉尔瞄了一眼，马上撇开了视线。

他给张伟发了条短信。

【哥哥，我抢不到最前排了。】

张伟不知在做什么，像是闲着的模样，很快就给他回了一条。

【怕什么，你那么结实，到时候自个儿往前挤啊。】

他没有再回复，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台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搬设备了，观众也都陆陆续续地聚了过来，一个留着长发的纹身小哥站到了他身旁，用蹩脚的英语和他搭讪。

不远处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王嘉尔回过头去看，喷溅出来的啤酒洒了他一身。

纹身小哥笑他，“你太紧张了！要好好享受啊！”

这个道理他当然懂。头一晚张伟啃完汉堡之后就和他说，音乐节最看重的其实是气氛，就像一个大型的露天party，台上是谁根本就不重要，观众自个儿就能狂欢起来。

于是他举起从便利店里买来的啤酒晃了晃，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Cheers！”

乐队正式登台的时候观众已经high到了极点。

王嘉尔在拥挤的人群里和人碰杯，玻璃清脆的撞击声很是悦耳，但马上就被麦克风的声音盖了过去。打头阵的是一支来自加拿大的硬摇乐队，上来就是一段激烈的吉他solo，直接点沸了人群。

简直是比live house还要热烈千百倍的现场。

王嘉尔被这狂欢似的的气氛震住了，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张伟对音乐节的热爱是从何而来的。

来自世界各地说着不同语言的人们彼此激烈碰撞，还真有那么些不分国界的意味。

前排有画着烟熏妆的姑娘几乎是带着哭腔地撕心裂肺地尖叫着主唱的名字，方才和他搭讪的长发小哥搂着他的脖子蹦蹦跳跳地大声跟唱，于是他也跟着蹦跶，扯着嗓子狼嚎似的胡乱瞎哼哼，长发小哥用另一只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中国人？韩国人？”

“中国人。”他也跟着笑，“飞了好远过来的！”

长发小哥吹了个口哨，“老兄，你真的很有趣。”



于是张伟上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王嘉尔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在那儿不停地蹦跶，和身边的人勾肩搭背亲昵得像连体婴儿一样，看到他出来了就踮起脚疯狂地向他挥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俨然一副high大了的模样。

张伟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才对着麦克风开始自我介绍。

第一首歌他唱了《我相信谁》。

前奏出来的时候观众就开始跟着摇头晃脑，他将话筒架调得老高，麦克风朝下搁，仰着脑袋压着嗓子开口唱，忘了是哪儿学来的范儿了，但观众似乎很买账的模样。

六月的慕尼黑还没有进入炎热的夏季，但太阳也已经明晃晃得闪眼了。

张伟眯起眼睛用颓废的腔调唱歌，视线里花白的一片，耳边却是人声鼎沸。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就像升入了云端，飘飘然地享受着人间的嘈杂。

唱到末尾的时候他看向了人群，王嘉尔就伫在那儿抬着头看他，发梢不知是被啤酒还是被汗水浸得湿哒哒的，眸子也明亮得要命。他特别受不了王嘉尔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这让他感觉无所遁形。

他拨着吉他弦的手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接着进入了第二首歌。

第二首他唱的是《花》，本来是想唱首英文歌的，但又觉得机会难得，应该多唱些自己的歌。

他将话筒架调回了原来的高度，对台下半是腼腆半是得意地笑。

“这首歌和我们乐队一个名字。”他说，“或者说，我们乐队的名字就是从这首歌来的。”

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唱过这首歌了，上一次唱的时候王嘉尔也在现场，那会儿他们才刚确认关系没多久，王嘉尔听他唱这歌时的眼神又是陶醉又是心疼，反倒搞得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继续唱下去了。

后来王嘉尔得知这首歌是他在14岁时写的之后，眼神里的内容就更加复杂了。

他往王嘉尔的方向看了过去，和记忆里的眼神一模一样，但是多了很多赞许的意味。

显而易见，王嘉尔是十分替他感到高兴的。

他给身旁弹主音吉他的石醒宇打了个手势，将自己的吉他取下来挂在了话筒架上，摘下话筒，往舞台边沿走了过去。

他在舞台前边坐下来的时候人群爆发出了一点小小的骚动，舞台并不高，他坐下之后双脚离地面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这个位置让他无比地靠近沸腾的人群，挤在最前排的观众伸直胳膊就能碰到他的膝盖。

张伟往骚动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地看到王嘉尔正在奋力地往前排挤。

这个画面让他想到一年多以前那次Punk Day的演出。

彼时王嘉尔大约也是这样在人群中努力向他靠近的，只是那会儿他刻意没有去注意对方，就连低血糖发作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接住自己的会是不知何时蹿上舞台的王嘉尔。

“我想要的泉水在心中粉碎。”

他唱完最后一句，对着人群开心地笑，硬是把忧伤的词唱出了甜腻的意味。

这会儿王嘉尔已经挤到了最前排，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于是他冲王嘉尔勾了勾手指，后者心领神会地开始翻护栏，一旁的保安三两步就冲了过来想阻止他，张伟对保安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示意对方不必理会。

得到保安放行的王嘉尔翻过护栏跨到张伟身前，将手搁在他膝盖上，抬起头看他。

张伟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他低下头吻了王嘉尔。



他闻到王嘉尔身上香水混合着汗液与啤酒的气味。

人群像炸开锅似的骚动起来，欢呼声和口哨声响作了一团，张伟不着边际地想，要是就这样上了老外报纸的头条也挺好的，他还从来没上过报纸，一来就是头条，还是洋文的标题，想想也是挺牛逼的一件事。

这个姿势使得他的后颈有些酸，他本想快点儿结束这个吻，却没想到王嘉尔将身子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抬手按着他的后脑勺，让这个吻更多了几分热烈缠绵的意味。

张伟只得认命，任由王嘉尔垫着脚仰着头吻他，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加深了这个吻。

大概想很远的王嘉尔也没有想到，最浪漫的送汉堡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打败了。

他觉得自己能记住这个吻很久很久，久到时间都不复存在了。

分开的时候张伟感觉到脑袋晕乎乎的，他冲王嘉尔傻气十足地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踩着小碎步回到了话筒架后边，“那么下面一首歌，《糖》，唱给谁的你们也都看到了。”说完台下又开始起哄，于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都能听懂啊，我还以为我这发音你们听不懂呢。”

他看到王嘉尔站在人群最前边，靠着护栏对他比了个爱心。

也不嫌肉麻。他心想。自己大概也是中了邪了。



“这感觉像蜜糖在嘴边，流入了我的身体，陶醉地体会着，特别香甜。”





【全文完】





Bonus：


王嘉尔倚着护栏的时候感到有人在推他的肩膀。

他偏过头，看到方才那个撕心裂肺的姑娘在对他甜美地笑，汗水糊了她的眼妆，看起来既狼狈又可爱，“Wow，”她对他挑了一下眉，指了指台上的张伟，又戳了戳他的肩膀，“Lovers？”

于是王嘉尔也傻气十足地笑，“Yes，he is my lover.”

“Cute.”姑娘吹了个口哨，“Wish I could kiss my crush like that.”





【真·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