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巷

收回上一章warning里主副cp的说法，其实这俩cp戏份是差不多的，所以请将这篇文当作双西皮来看m( _ _ )m

CH.02


何榭听到门把撞在墙上的声音。

然后是楼道里事不关己的脚步声，车轮经过水坑时水花飞溅的声音。他走神了一会儿，想着自己本来是打算今天下班的时候去理个发的，他想穿着休闲的牛仔裤和T恤去上班，他并不是很在乎周遭的一切，他唯一感兴趣的是cult电影和无人问津的小众音乐。

“何先生？”门口的男人意识到了他的走神，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何榭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你的邻居已经死了三天了，”男人重复了一遍，“这些天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男人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也姓何，我叫何炅，这是我的助手，撒贝宁先生。”他指了指正从对面的屋子里走出来的男人。

楼道的墙是灰的，漫布着洗不掉的发霉的斑点，撒贝宁从尸体散发着腐臭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股刺鼻的消毒剂的气味正是从死者的屋子里弥漫出来的，他走到何炅身旁，摘掉手套，对仍旧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何榭伸出手，“您好。”

何榭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和他握手，“没有任何异常。”他说着，皱了皱眉，“我确实是有注意到一些不太好闻的气味，但这里经常有人不及时处理房门口的垃圾。”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们出门遛鸟了。”

何炅和撒贝宁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么就不打扰了，何先生，感谢你的配合。”他伸出右手，这回何榭没有拒绝，和他握了握手，他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跟着撒贝宁往死了人的房间走去，直到他进了屋，才听到身后何榭把门关上的声音。

金丝雀仍旧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他说的是‘他们’。”何炅对撒贝宁说，“但是这里只有一具尸体。”

撒贝宁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他重新戴上手套，走到鸟笼边，小心地将盛粪板拆了出来，展示给何炅看，“鸟类排泄频繁，这很明显就不是三天未清理鸟粪的样子。”说着，又将鸟食罐摘了下来，“这个大小，顶多只够装两天的食量，但是人已经死了三天了，这里面现在还有剩余的鸟食。”

“所以，住在这里的人，一个杀了另一个，而那个凶手，在杀了人之后还继续若无其事地呆在家里？”何炅睁大了眼睛，“那凶手现在会在哪里呢？隔壁的人说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有人出门了。”说完他又摇了摇头，如果有意而为之，想要避开生活规律的邻居的目击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话虽这么说，他仍旧觉得这个案子给他一种十分稀奇古怪的感觉，好像自己遗漏了什么明显而关键的疑点似的。

撒贝宁没有发表任何见解，将盛粪板和鸟食罐放回原位之后又向着尸体走了过去。

何炅见他检查尸体的模样过分认真，就没继续往下说，开始在房间里试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比起自己，撒贝宁反而更像是一个私家侦探。就连一起办公的时候，委托人也经常会把他当成撒贝宁的助手。他很少去思考这个问题，就好像这并不是需要介意的事情一样。事实上他也确实并不介意这个。

经过房门的时候，何炅顿时愣住了。

他回过头去问撒贝宁，“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房门没有上锁？”



※※※



张伟跟王嘉尔提过想搬家的念头，只说起过一次。

在连续一周的暴雨之后，闪电和雷鸣终于消停了，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一打开窗户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风卷着湿漉漉的青草与树叶的气味。这下张伟又想起了搬家这一回事，回过头去对趴在沙发上研究旅游杂志的王嘉尔说，“要不咱换个地方住吧，下个月又要涨房租了，这破地方连个电梯都没有，挺遭罪的。”

王嘉尔正翻到伊斯坦布尔的那一页，听到这话便抬起头看向张伟，“可是这里的哥哥姐姐和阿姨叔叔都对我很好的。”他眼神无辜地说道，“楼上林哥哥家的Happy刚生了一窝小狗，很可爱的。”

张伟翻了个白眼，“得，别改天又整个林妹妹出来。”他关上窗，“别人家的小狗你凑什么热闹啊，又不是自个儿养的，难不成你还想给小狗当干爹？”他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手指碰到陶瓷的外层，还是烫的，于是他缩回了手。

真要回想的话，他已经不太记得起王嘉尔究竟是在何时成为自己的助手的了，那孩子起初是跟着何炅办案的，何炅一直没有固定的助手，但似乎对王嘉尔照顾有加，带着他去现场的时候也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传授经验，找张伟帮忙的时候二人碰过几次面，王嘉尔打从认识开始就对他格外热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张伟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认识王嘉尔之后，何炅找他的次数变得频繁了起来。

再后来，撒贝宁的出现让张伟觉得一切都越来越不对劲了起来。

想到这里，张伟没由来地叹了口气，于是王嘉尔又抬头关切地看他，他笑了笑，“你这耳朵可真够尖的。”他说，转而换了个话题，“你翻啥呢？”

王嘉尔将杂志举起来给他看，“旅游杂志，哥哥，我想出去玩。”

“去呗，我又没拦着你。”张伟随口答道。

“可是我想和哥哥一起去。”王嘉尔固执地纠正道，“哥哥，北京真的好冷啊，我想去热一点的地方玩。”他将杂志翻过来，指着上面的跨页风景照说，“我想去南美洲。”

“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玩儿的。”他走过去示意王嘉尔挪个位置，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头这个案子还没结呢，就算我放你走，你何炅哥哥也不会让你走啊。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这个案子给破了，反正我这儿还帮不上什么忙，你什么时候能放假还得看何老师那边的进展。”

被泼冷水的那位耷拉下了脑袋，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张伟没去在意。

他很容易就能在话题结束的下一秒就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思维的跳跃从来都是轻盈的，当没有人去理会他的时候，他就会处于一种隔绝外界的状态，有时是在思考，有时只是放空。王嘉尔对此有过隐隐的担心，但他总是说这只是一种习惯。

王嘉尔看了他一眼，合上杂志，从沙发上坐起了身，扯过一旁的毯子给张伟披上。

“哥，小心着凉。”他说，“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把被子踢下床了。”

张伟偏过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过了大约三秒才回过神来，“哦。”他又收回视线，避开了王嘉尔关心的眼神，“你也别没事就半夜跑我房间来了，我又不会梦游，你自个儿好好睡着就得了。”

他想将毯子扯下来，但被王嘉尔阻止了，“哥，你又做噩梦了吗？”

张伟沉默了一会儿。

“我在想那天在巷子里听到的声音。”



※※※



凌晨1点17分。

走廊里一片死寂，连帆布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林沐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感觉附近的温度低得有些异常。这里是办公大楼的第八层，在这个时间点，除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还亮着微弱的不断闪烁的光亮之外，没有任何能让人在黑暗之中感到安心的存在。

事实上就连那点光亮都不能抹去她的不安，反倒是让氛围显得更为诡异了起来。她用右手在墙上摸索着试图找到廊灯的开关，清脆的脚步声在走廊半封闭的空间里回响。

哒、哒、哒、

廊灯开关明明就在办公室门口，但心急之下却怎么也摸不到。就在她摸索的时候，走廊尽头厕所的灯光闪了一下，然后啪地一声熄灭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哒、哒、哒、

她仍旧不死心地摸索着廊灯的开关，祈祷只是厕所的灯坏了而已。她的指尖往左移动了半寸，摸到一片湿漉漉的痕迹，她猜想应该是连墙上由于连日下雨而潮湿未干的水迹，于是继续往左摸过去，碰到了门框，又挪回来，终于摸到了开关。

一瞬间走廊里亮如白昼。

“啊——！！！！！！！！！”

尖叫刺痛着她的耳膜，她带着惊恐的表情后退了几步，直到背脊抵到身后的墙壁，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墙上刚才摸到的那片痕迹，视线所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哒、哒、哒、

她这才想起这是高跟鞋的声音。

而自己穿的，分明是软底的帆布鞋。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