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K ] 3905(短完)

Title:3905
Pairing:Rex Yu/Essay Wang
Rating:PG-13
Warning:现实向

原标题是《Take Me To Church》,早就写好了的文,但是13的新专一发行就不敢放出来了,因为和《重庆3905》描述的场景过于相似。别问我为什么现在又放出来了还改了标题。看过另外某篇文的大概会看出某些段落的相似,因为之前想着不放这篇了就重写了一篇,但最终还是把那篇删了放出这篇,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放了。





俞思远再次见到王啸坤的时候,后者正蹲在他公寓门前的台阶上抽烟。

“你终于回来了。”王啸坤吐出一口烟,在烟雾后面勉强而虚弱地笑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那样抬着头看他,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脸上不清醒的笑容也变得恍惚了起来,像是在分辨眼前的场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半晌才慢吞吞地叹了一口气,别开了视线。

对方的这一系列举动让俞思远感到心堵,他沉默着上前将人从台阶上捞起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僵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这情景王啸坤熟悉极了,在他离开上海之前,俞思远一个人站在镜头前便是这幅模样,莫须有的紧张让他感到无可适从,这点事实上在王啸坤离开之后也并没有得到改善。

和他呈现给大众的叛逆形象不同,俞思远其实是个相当不自信的人,他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赌,他会权衡每一种可能性的发展,但依然无法作出最让人满意的抉择,然后变得更加自卑。这几乎是一个死循环。

王啸坤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如果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说。”

事实上他也并不希望对方在这种时候开口,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放下一直以来莫名其妙的坚持,在这种关头,无论俞思远说什么,他所有的伪装都会功亏一篑。他经历过这种令人崩溃的情景,没有勇气再经历第二次。

俞思远保持着沉默,从兜中摸出钥匙,转身去开门。这个角度可以让他避开王啸坤的凝视,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有过多的视线接触比较好,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这根本就是无法避免的。

“婚礼也快了。”王啸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哦。”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烂透了。”

“……哦。”俞思远心不在焉地应着,门开了,“……进来坐坐吧。”说完他便觉得自己又说了句错话,他从来都不擅长与人交谈,尤其是在这样沉闷的环境下。

王啸坤嘲讽似的笑了笑,径自往屋内走去,“你想赶也赶不走。”

俞思远决定不再开口,避免说错话的唯一方式就是不说话,他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尤其是他根本不会知道怎样的内容会戳到面前这人的痛处,王啸坤的爆发点很奇怪,奇怪到当事人自己也从来没有想明白过。

他默默地关上门,谁也没有开灯,屋子里寂静得可怕,那种压抑的感觉几乎令他想拔腿就跑,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上了锁,转身面向沉默不语的王啸坤。

“现在阻止我还来得及。”

“……什么?”

他的大脑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那种熟悉的烟草气味便迎面扑了过来。薄荷味的,用王啸坤自己的话来说,“娘们儿才会抽的”摩尔,他大概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抽过这种女烟了。俞思远胡思乱想了好一阵,然后才意识到这种感觉是王啸坤在吻他。他从对方的口腔中品尝到那种薄荷味的如同杜松子酒般有些微醺的烟草味,这让他有一种自己的神经也被一并麻痹了的错觉。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对方。

那并不是一个索取式的吻,更像是一种明知自己或许再也无法获得任何回应也义无反顾的尝试,横冲直撞却又容易担惊受怕,就像他养过的那只名为麦麦的猫,温顺只是假象而已,只有被挠伤过才知道他有多不服输。

他知道自己或许无法再也获得任何回应。但俞思远又怎么可能真的忍心不给他任何回应。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和俞思远的关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拖泥带水的。这样的关系让人心痒也让人牙痒,本该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但似乎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复杂的谜团,牵扯到了无关的人,就再也无法解答了。

他知道俞思远不会原谅他,尽管对方才是那个先迈出无法挽回的那一步的人,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才是让事态发展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他有的时候会希望自己真的能够狠下心来给这段关系作出最终的判决,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做不到,俞思远也是。

他们或许会这样一直纠缠下去。

这个想法让王啸坤忍不住笑了出来。

浪漫吗?当然浪漫。他想。和眼前这人牵扯一辈子从某种程度而言大概比其他任何形式的关系都更为牢靠,但这样的关系也让他感到无奈,甚至是绝望,似乎非要守着这个不堪的秘密才能证明自己的心脏仍旧在跳动似的。

他们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的。王啸坤又想。哪怕是Shanghai Sonic那次的重逢也仍然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但是最后决然离开的还是自己,每一次都是如此,因为他已经不像18岁时那样可以为这段感情去不顾一切了。他在乎的东西很多,他害怕失去。

在他走神的空档,俞思远抢过了主导权,似乎在不满他的分心,掐了一下他的腰。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对方仍旧是那只温顺的看起来有型但说起话来软绵绵的在他面前偶尔会强势的大包子,只属于他的大包子,仿佛他仍旧可以肆无忌惮地在blog最显眼的位置写上“我家的包子”,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就和这个外号早就不是他一个人使用的一样,俞思远于他而言的特殊性也一直在变化。他将对方放在一个不可触碰的位置,生怕被人窥见了自己不可言说的内心,但同时他也并不害怕这个秘密有朝一日被拆穿的可能性。

从他改口管俞思远叫“阿囡”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其实仍旧是在堂而皇之地掩盖这个秘密的,想来甚至有那么点可悲的意味,非要捡着对自己而言有些拗口的那个称呼,以此来区别那一点点特殊的含义。就像那天他在节目上斟酌着措辞试图形容彼此的关系,支支吾吾片刻还嫌主持人给出的字眼太过世俗。他也只能从这样的细枝末节中来寻求一些安慰了。

分开的时候他感到无法抑制的怅然若失。

只是一个吻而已。他试图这样说服自己。

俞思远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他本想嘲笑一下对方的不知所措,却又被忽地一把抱住了,紧密到充满不可分离的意味,这让他感觉自己刚才在门口做的心理建设仿佛全都功亏一篑了,瞬间酸了鼻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坤儿,我真的很想你。”

这下王啸坤没能忍住,眼眶湿漉漉的模糊了视线。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别这样,阿囡。”掩盖不了的哭腔让他感到沮丧,“真的别这样。”他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几乎是徒劳,在俞思远面前他的情绪从来不受控制,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能牵连着他的神经。

俞思远会说想念他,但是从不会问他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为什么不来北京?”他固执地问道,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样问还有什么意义。

俞思远佝着身子将鼻尖贴在他的颈侧,一呼一吸都格外真切,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以为俞思远会给他想要的答案,但最终俞思远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这是个无法得到解答的问题,但那个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

俞思远从来都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给俞思远这样的勇气。

他深知自己当年离开上海给俞思远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就像是亲手摧毁对方赖以生存的信念一般,他知道俞思远信任他,甚至只信任他,于是他诚惶诚恐地想要替对方建立起一点点足够用来独自成长的信心,却在对方最需要他的时候突兀地不告而别。

是他将俞思远永远地留在了围城里,他进不去,俞思远也出不来。

希望俞思远去北京生活的愿望说着轻巧,但他知道对方不敢赌的原因究竟在哪儿。

“对不起,阿囡。”

俞思远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他并没有什么理由去怨恨,因为他亏欠得反而更多。对俞思远对这座城市都是。王宇离开上海的时候曾经提醒过他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他本以为生性洒脱的自己并不会在这段感情上犯傻,但事实证明王宇确实比他要见多识广,一语成谶,让他根本无从小觑所谓命运的安排。

“我也想你。”



王啸坤翻了个身,掀开被子悄悄地摸下了床。

这场景太过于熟悉,让他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需要让自己的理智反复地敲着警钟才能相信这不是他和俞思远刚开始同居的那段日子,他也不再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

他记得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需要数着俞思远的心跳才能够睡着,但现在那个人轻得难以捕捉的呼吸只能让他难以入眠。他们并没有做爱,只是久别重逢的一个吻罢了,但他此刻却感觉身心都无比疲惫,只有大脑愈发清醒。

俞思远睡得很沉,并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他猜想这些日子对方也并不好过。

他从来都不会去后悔自己的抉择,但那种心痛的感觉也是真切地存在着的。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回上海,放下自己的坚持,回到那种平静但充实的日子,至少他不用每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即使没有咕噜,没有喘不过气来的通告安排,但他们能拥有彼此。

但是他并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出门的时候他没有拿桌上的钥匙,大概是害怕自己真的再也没有离开的勇气。

上海的凌晨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四月初的天气还未完全回暖,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显得清凉,长乐路上很少有24小时营业的店,他走在马路中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路灯拉成细细长长的一条,印在灰色的路上。

那年夏天俞思远带他逛过这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店,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睡不着觉的夜晚他们会趿着拖鞋带着咕噜一起压马路,从南一直走到北,然后折回来,慢慢地走回家。而现在他只身一人,没有俞思远,没有咕噜,就连街道两旁的店都早已经换了名字,他数着路灯缓缓地走着,低着头,一步一步踩在自己的影子上。

他忘了带外套,风吹过的时候感觉有些冷。

走到第十七盏路灯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路旁装修简约的店。

他记得俞思远曾经说过,如果不当歌手,他会选择在长乐路上开一家店。吴斌开玩笑地问他如果13不愿意当老板娘怎么办,被调侃的那位只是撇了撇嘴,软软糯糯地回答说只要店开在长乐路上至少啸坤会经常光顾。

王啸坤自嘲地笑了笑。就连对方的这个期许他都从来没有满足过。

他抬头看了一眼蓝白色的招牌,又匆匆低下了头继续往前走去。

长乐路似乎比他记忆中的更加漫长,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这或许只是孤身一人压马路而产生的错觉。无人陪伴的路总是这样长得看不到尽头,他以为自己早该习惯这种感觉,却发现心底还是会有一丝不可名状的失落。

说要一起站在最顶峰的人是他,一声不响离开的人也是他。

这或许应该叫做自作自受。

王啸坤停下了脚步,离岔路口只有几米远的距离。

约摸过了一支烟的时间,他蹲下身抱住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

放声哭了出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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